屏息凝神的猎人隐藏在灌木丛的阴影中,不远处巡逻队的亮光逐渐消失在拐角处。一阵风吹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趁着这声音做掩护他迅速跃起身闪进钟楼的一个小门旁。趁着月光他掏出腰包里的工具试图撬开门上的锁,在打开门准备进去的瞬间,猎人突然迟疑了一下然后闪身进门。只是进门后门并没有关严。
而在他进去后不久,另外一个人影也打开门溜了进去。尾随的人影刚闪进门,就被埋伏的猎人钳制在墙边。借着室内昏暗的灯光,首先映入猎人眼中的是粉色的卷发,然后是被猎人压在刀柄下的纤细后颈……正在猎人有点愣神的时候,才认识了一天半却让他觉得熟悉的声音把他的思维拉了回来。
“痛痛痛痛痛痛……”被猎人钳制住的正是阿丽卡。原来她在宿舍楼里无意间看到猎人潜伏在钟楼附近,便穿上毕夏普老师昨天附魔过的鞋子又从宿舍楼里爬出来跟了过来。好奇猎人这么晚了在学校里游荡万一闯了祸自己可不好办了,而且自己昨晚也在好奇平时根本无人问津的钟楼为什么突然多了那么多守卫。刚溜到附近就看见猎人开了侧门进去,于是她也跟着溜了进去,没想到猎人已经发现了她,还挖了一个陷阱等她跳。
突然被人推在墙上并钳制住的疼痛和惊吓让阿丽卡不禁喊出声来,喊声在寂静空旷的钟楼里发出回音显得有些瘆人。猎人立刻松了按住她的手,转而捂紧了她的嘴从后面抱住她把她拖进角落。这突然的行为让阿丽卡更加慌张,本能的想要反抗。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与脚步声同时接近的还有莫名的紧张感与不可名状的低吼声。
猎人显然也觉察到了这些,在角落里蹲下并把阿丽卡揽在怀里,稍微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并拿斗篷把二人严严实实的盖了起来。黑暗中阿丽卡感受到猎人的心,跳平静且缓慢,而自己的心跳如同暴雨打在屋檐上一般杂乱无章。只是不知道让自己如此慌张的是扑面而来的威压,还是身后传来的体温。
不远处灯光范围内的走廊里,脚步声与低吼声的主人逐渐靠近,一个似人非人的影子被昏黄的灯被摇晃的灯光投射在墙壁上。这样子阿丽卡见过,在图书馆那些魔法生物图鉴上见过……
“是……龙裔!”阿丽卡心跳的更快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地从斗篷的缝隙中看着墙上的影子“钟楼里怎么会有龙裔?还是活的?”
就在龙裔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从钟楼的深处传来一声女性的凄厉尖叫。
充满绝望的尖叫声,让阿丽卡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而她也感到猎人的身子也突然一僵。
而不远处的龙裔也在这一声尖叫之后,发出痛苦的咆哮。除了咆哮的声音之外还夹杂着锁链碰撞的金属声,紧接着一阵魔能爆炸的闪光,然后便是那只龙裔轰然倒下的声音。
借着灯光,阿丽卡觉得能隐约看到那只倒下的龙裔的样子……似人又似龙的怪物身躯之上被上满了刻着法阵的金属禁锢刑具,就连双眼都被封了起来。刑具上的法阵散发着阵阵光芒,而怪物一动不动似乎死了一样,没一会法阵上的光芒就像失去了能源,黯淡下去最终
阿丽卡不仅想要离近点看清倒下的怪物的模样,可身后的猎人突然把她又揽回怀里并拉紧了斗篷的缝隙。恍惚的黑暗中,两人抱做一团大气都不敢喘,只听见有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倒下的怪物附近,然后没一会便拖着那只死去的龙裔走远了。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许久,阿丽卡感觉身后的猎人放松了力道,自己也才放松下来。这时她才发现因为刚才过于紧张,身体都僵硬了。离开了猎人的禁锢,阿丽卡大口呼吸着夜里冰凉的空气,脑子里快速的整理着刚才看到的混乱的信息。“刚才那是什么?真的是龙裔吗?那尖叫是什么?钟楼里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女人?是谁被怪物袭击了吗?是谁拖走了它……”
喘了几口气之后身体由紧张的状态突然松懈下来,情不自禁的向后倚靠。后背传来的温度和触感提醒着阿丽卡她之所以半夜溜进钟楼的原因。“难不成……他是来追查这只怪物的嘛?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龙裔,这么巧的嘛?”心怀疑惑,阿丽卡转身想问问猎人。在她转过身后,却看见猎人裹紧了斗篷紧紧抱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你怎么了?”阿丽卡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哪里疼吗?”
看着猎人痛苦的捂着胸口忍耐的样子,让阿丽卡想起他在龙穴为了掩护自己被石像揍的那一拳,一时间不禁有点内疚。因为内疚而忽略了眼前这个人是涉嫌深夜非法潜入学院的可疑人员。
猎人剧烈的喘了几口气之后吞了一口口水,抬起左手摆了摆,阿丽卡寻思着应该是在示意自己没事吗?猎人稍微稳定一下后,示意阿丽卡不要靠近,然后转过身从腰包掏出了不知什么东西,操作了一番之后又收回包里。然后明显的痛苦有了好转,不一会便站起身转回来。
阿丽卡见猎人没事了,自己也站起身来。刚想开口问猎人,钟楼的深处又传来了女性的尖叫声。女人的尖叫声在深夜的无人建筑物里显得特别瘆人,但又充满着诡异的吸引力,仿佛是引人凝视的深渊,又像是藏着真相的门扉。万一是什么无辜的女性被怪物抓来这里怎么办?这可是大事情了!阿丽卡不由自主的这么想着,想要去探寻一下叫声的来源。
猎人显然与阿丽卡想到一块去了,他几步超越阿丽卡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带着她往声音的来源走去。
…………………………
钟楼深处的地下室,一个教授模样的魔法学者在笔记上画下一个×。
“又失败了……”他放下笔,双手重重的撑在笔记上,“母体承受不住能量灌注。”说到这里扭头看向一旁台子上躺着的成年女性。
一名披头散发的成年女性**的成大字型被牢牢固定在台子上。她的头侧向一边,凌乱的长发遮挡住了脸,但透过长发能看到她的双眼也跟之前在走廊里的龙裔一样,被刻满符文的装备封了起来,她**在灯光下的身体上也都被刻满了符文及法阵。
学者暴躁的捶着桌子,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还是不行?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突然他余光瞥见躺在平台上的女性微微动了一下,猛地转身走过去。
眼前受伤的女性轻微的咳嗽了几下。随着她的咳嗽,口中耳中以及覆盖双眼的装备缝隙都流出鲜血,可是她却无力再出去其它反应,生命迹象随着她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弱。
灯光映出学者充满血丝的双眼,他看着眼前这濒死的“实验体”显得越来越愤怒。
“结晶的方法到底是什么……”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眼前濒死的女性,但显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问题。“结晶的方法到底是什么!!龙之力到底在哪里!!”学者暴躁的喊着,可是依旧只有自己的回声回答着自己。失去理智的他瞥见旁边放着的匕首刀具,猛地拿起其中一把匕首,脸上露出一丝兴奋。
“就算不知道方法,只要能得到结晶的话……”学者一副突然开窍的样子,脸上恢复了冷静的表情。他走到台子旁边,用手把女性的额发拨开,露出她大部分被符文刑具覆盖住的脸庞。学者用手指轻轻抚着她脸庞的轮廓,即使沾上了血介意,甚至可以说是饶有兴致的用沾着血的手指划过女性的脸颊、下巴、脖子、锁骨、胸膛……最终停在女子已经几乎看不到呼吸幅度的腹部之上……
随着学者手中的刀猛地**女子腹部,原本陷入昏迷的女子似乎醒了过来,可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学者便双手一使劲用刀子剖开了她的腹腔。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之后,四肢开始不断的抽搐,她身上的符文也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之前出血的口鼻耳朵更是涌出大量的鲜血。而学者此刻的眼中没有这些,他正在专注的翻动解剖着女子的内脏。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学者仔细地翻找着,甚至把脏器一个一个的剖开,像是淘金者在沙子里寻找金子一样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当看到他掏出一个有些饱满的脏器,剖开后甚至把里面一个个圆形的肉球也挑开检查的时候。阿丽卡真的是忍不住要吐出来了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和猎人循着尖叫声的方向找到了这个地下室,最初看到里面的情形时阿丽卡就要冲进去,却被猎人死死拉住。二人躲在门外的阴影里,从门缝里观察着里面。
阿丽卡借着灯光隐隐能看出学者穿着的服饰是学校的教授服,应该是某位教授级别的老师。能成为教授,在学校甚至魔法界肯定都是些德高望重的人物,可是他干的事阿丽卡真是接受不了。魔法师是“星之始祖”的后裔,是与世界沟通之人,是智慧的守护与传承者。怎么能在深夜的阴暗角落,做着这些恶劣的人体实验活动呢。想着他刚才取出的那个充满肉球的脏器,阿丽卡努力不去细想那是什么,却也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呕吐反应。虽然她强忍着胃里的翻腾,但眼里却是忍不住的汹涌而出。
猎人看着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流泪的样子,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可是这地下室门口的通道只有一条,两边也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幸好地下室极为宽敞且空旷,学者研究用的摆设只占了一小部分,看样子也是临时搬过来的并不是专门搭建的,而靠近门的地方有着几个雕刻成背负星辰的人类的巨大石柱。猎人双手抱起阿丽卡,轻巧的闪进室内,躲藏在远离门的一个柱子阴影里,并且迅速的用斗篷遮挡住二人。阿丽卡不知是之前受的刺激还没缓过来,还是之前也经历过被猎人这样裹在斗篷里的隐蔽行为,这次没有挣扎也配合着猎人的行为尽量平静自己的呼吸,尽力保持着安静。
没一会,通道里便响起脚步声和锁链拖拽的声音。一个穿着符文皮甲的高大男子拖着三只刚才他们见过的怪物尸体走了进来。男子走近学者身边,学者从忙碌中抬头看了一眼男子,明显是认识的人。
“先扔一边吧,一会再处理。”学者开口嘱咐男子了一句继续低头忙活自己的。““蚁后”死掉与她同步的“工蚁”也会死掉,死掉的“工蚁”毫无研究价值,一会你们处理处理送给协会的那些金主们吧。”
高大男子听后一声不吭的把尸体丢到角落,并且抓起其中一只一把拆下已经被血浸透、变成深红色的符文刑具,之后从腰包中掏出工具熟练地卸掉它的角和牙齿,以及鳞片等等……
两个人在地下室深处各忙各的,一时间只有各种骨头、肌肉被切割撕碎的声音……
阿丽卡捂着嘴紧紧闭上眼睛缩在猎人怀里,明明是在被称为大陆文明的象征、星辰智慧的殿堂的魔法学院里,可这夜晚的地下室却是实实在在的地狱景象。阿丽卡情不自禁的把头埋向猎人的胸膛,想用他的身躯堵上自己的耳朵,即使不去看,这皮开骨裂的声音还是粗暴的钻入人的耳朵。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阿丽卡此刻真的是很后悔晚上不睡觉,跑进了这栋蓝胡子的钟楼。
叮咣——!寂静里突然一声金属的响声把阿丽卡吓得猛地一抽搐,差点发出叫声。
学者突然愤怒的把刀具摔向地面,嘴里咒骂着“为什么还是找不到结晶!!这个畜生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喂食它,竟然连一点结晶的影子都找不到!”学者有些丧气,看到一旁的男子依旧有条不紊的在肢解着那些尸体,他抓起旁边的湿毛巾擦着自己的手,问道:“下次的货什么时候能到?这次我想要更年轻的蚁后。”擦完双手,学者拿起一旁的提灯,走向男子身边。走进后他举高提灯,接着提灯的光仔细欣赏着墙壁前摆放的几个透明大水缸。
地下室深处,也就是学者此刻提灯照射的地方,并排靠墙放着五个装满液体水缸,前四个水缸里都装有腹部被缝合的女性尸体,或者说是某种生物的雌性尸体。四个雌性中有些头上还有着尖角,有些尾骨之上残留着细细的类龙的尾巴……第五个水缸是空的,看来是为现在躺在平台上腹部被掏空还没缝合的尸体准备的。
学者借着提灯的亮光,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我要更年轻的巢母,之前的几只都是成熟体,不知为何她们都无法孕育出结晶,这次给我找一只活的年轻的蚁后,我有个想法想要验证一下。”学者见男子没有吱声,侧过身俯视着看着他。之间男子依旧专心的肢解着尸体,半晌学者继续说到“也对,跟你说也没有用,你们队长去哪了?协会花大价钱雇你们,可得让我们觉得物有所值啊,猎龙者们……上次花了半年才找了这一只角都断了的巢母,效率太低了。”
学者不再看向男子,而是把提灯再次提高靠近水缸,提灯照亮水缸,水缸的表面倒影出地下室里的情形,学者走近了仔细的看着映在上面的自己脸,眯起眼睛说道。
“不如你现在就展示一下你们到底值不值这个价钱……”学者没有回头,继续盯着水缸上的倒影说着,反而高大男子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似乎已经知道学者接下来要说什么……
“去把角落里的老鼠揪出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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